《科学新闻》:大学排行是非

时间: 2024-01-20 16:31:34 |   作者: 环球网官网app下载

  近年来,大学排行榜慢慢的受到公众的关注。大学排行榜一方面为公众提供了了解大学发展状况的渠道,另一方面也客观上促进了大学的能力提升。

  但是,大学排行榜也饱受公众的质疑。评价方法是不是合理有效,数据是不是可靠和可核查,成为大学排行榜的两个软肋。在排行间接影响资源分配的现实中,来自大学的公关和榜单编制者的麻痹,也某些特定的程度上考验着大学排行榜的公信力。

  作为一种评价工具,大学排行榜仍有其存在的空间,但其公信力的塑造尚需时日。

  介绍,大学排名最初的诞生理由是由于本科生和其父母的关心应运而生的,后来延伸应用于大学招收优秀学生和扩大募款来源的用途上。大学排名就是对一所学校整体或某一方面实力的外部评价,是根据各项科学研究和教学、报告、成就、声望等方面做的量化评鉴,再赋予一定的权重后形成的排序。

  有人会问,大学排行榜有必要吗?有研究显示,优秀学生认为大学排名靠前,有益于协助他们获得更好的工作机会、更优越的薪资结构和社会地位。各国排名居前的名牌大学和具有特色的新兴大学常获得政府巨额的教育补助和优秀学生的青睐。

  大学排行的“鼻祖”当属《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 & World Report,简称USNews)排行榜。作为一本综合性新闻报道和评论周刊,其主业并非大学排名,除着重报道国际国内新闻外,它侧重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报道,它是美国仅次于《时代》周刊和《新闻周刊》的第3大新闻杂志。

  就是这样一本杂志,从1983年开始,每年对美国大学进行排名,其知名度很高。除了国内大学排名,还包括全美中学、研究生院、医院、儿童医院、养老院、卫生计划、法律事务所、度假地、汽车、领袖、合股投资公司等数十种排名,门类广而实用,影响较深。

  自USNews发布排名之后,世界各地的大学排名如雨后春笋般竞相效仿,先后有40多个国家各自建立了大学综合排名,随即发展出针对各国大学的世界排名。

  随着教育国际化,世界大学排行榜也逐渐兴起。2003年6月,上海交通大学世界一流大学研究中心公布全球第一个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cademic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ARWU)。这之后的2004年11月,《高等教育》(Times Higher Education,THE)杂志与英国著名高等教育研究机构QS(Quacquarelli Symonds)合作,从2004年开始合作推出世界大学排名(THE-QS)。2010年,两家公司分道扬镳。

  用上海交通大学世界一流大学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程莹的话来讲,“THE也是看到了我们的排行影响比较大,才开始涉猎世界大学排行的。”

  除此之外,英国、德国、加拿大、瑞士、瑞典、西班牙、日本、韩国等都有自己的大学排行榜。目前USNews、THE和ARWU被业内认为是比较靠谱的大学排行。

  排行势必要用数字说话,而选用指标的不同直接引发计算结果的不同,这也就是同一所学校在不同排行中居不同位列的主要原因。

  USNews和THE两大排行选用的指标体系中,排行所采用的数据资料主要由主观和客观两部分所组成。例如USNews排名,主观性资料主要是指与高校声誉调查有关的数据;客观性资料主要由各个院校自己提供统计资料,然后由专门人员适当对照学院委员会联合会等的调查,对统计结果加以补充、修正。若无法得到适当的数据,USNews就利用已有的、与所缺条目相关性极高的数据资料做估算、统计(比如相关性极高的保持率与毕业率)。如果实在不能做出恰当的估计,就取同类高校(如全国性大学)此项得分的平均值代替。

  对纯文科大学,不考虑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论文的折合数 ,其权重按比例分解到其它指标中。

  THE杂志副主编、泰晤士世界大学排名编辑Phil Baty告诉《科学新闻》,世界上没有哪个排名能用一个简单的排序表来反映诸多指标的变化。相对来说,THE在反映实用性的同时,能够较好地做到这一点。”

  从2004年起,THE与QS合作进行排行分析,但是2010年,THE与汤森路透开始合作。谈到这一点,Phil Baty指出,在原有的评价体系中,“我们确实发现了不少问题”。同行评议比较主观,对学校的声誉判断可能并未经过缜密的思考,而是简单地依照以往的经验进行考量。而且,同行评议占40%的权重过大。一些国家的样本回收数也很低,如在2008年的调研中,德国只返回了182份问卷,印度返回了236份问卷。与此同时,问卷中的问题设置也很模糊。不仅如此,QS评价体系缺乏对不相同的领域间引文数量差异的权衡,艺术和人文领域的论文被引次数很低,引文分析的结果更加有助于自然科学。

  Phil Baty认为,THE的排名通过一定的调查所有全球性大学的核心任务(如学校的研究、教学、知识转移和国际活动等),对高校进行名誉调查,整合专家意见,2011年从137个国家收回超过1.75万份同行评议。同时对艺术、人文、社会学、科学、技术、工程、数学与医学等学科领域也给予了平衡对待。

  即便如此,英美两国的大学排名由于主观因素过多,而饱受质疑。因此USNews和THE近些年的排名指标中,主观因素的评分比重在逐渐降低,“我们的目的是让客观指标的权重加大,主观(同行评议)指标的权重下降。”Phil Baty说。

  在程莹看来,只要有主观因素在其中,这样的排行就不完美。“问卷调查存在一定的认知距离和晕轮效应。”程莹说,“上海交大的排行,所有数据都来自第三方,是完全客观的、可复制、可检验的定量指标。”

  台湾财团法人高等教育评鉴中心基金会(The Higher Education Evaluation and Accreditation Council of Taiwans table)是另一个对世界各大学进行质量评估和排名的机构,“其影响也比较深远,但他们仅局限于杂志文章。西班牙世界大学网络排名(Spains Webometrics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也具有一定的价值,但只适用于那些追求全球网络显示度的机构。”Phil Baty说。

  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饶毅在自己的博文中指出:“各种大学排名,以凑热闹为主,经不起严谨的推敲。2010年2月,《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称北京大学在生命科学与生物医学排全球第19。如果能信几个记者(不管是外国记者、还是中国记者)瞎蒙的结果,我们已是超过加州理工学院、Duke、普林斯顿的世界一流,可以半夜从梦中笑醒,他们该向我们学习。上海交通大学的高等教育研究院有一个世界一流大学研究中心。这个中心看起来真把排名作为其最主要(或者最知名)的课题,仔细收集资料,每年更新。如果是作为学术研究,可能对结果如履薄冰,不敢轻易全球发布,而从它热衷炒作来看,其模式更像热衷商业运作:不怕错得被人笑话,而怕没人关心其产品”

  除了指标体系受到质疑,有些排名机构通过“金钱交易”来帮助大学获取一个满意的“排名座次”。

  例如2009年《人民日报》报道指出,成都理工大学曾于2004年和2006年先后两次邀请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负责人武书连来校作讲座,随后两次给武书连方面汇款数万元。此后,该校在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发布的《中国大学排行榜》中名次上升,从2004年的116名上升至2007年的92名,此后又逐渐下降至2009年的103名。

  “如果在一个大学排行中确实存在金钱交易,那么这个排行系统将受到来自外界的质疑,其公信力与影响力将大打折扣,而且整个排行系统也将臭名远扬。”Phil Baty和记者说,“对于任何一个期望在THE排行榜中占据一个好排名的高校来讲,金钱交易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我们排行系统最大的优势。”

  对此程莹也表示认同,“一个负责任的排名机构,声誉是生存的根本,数据不公开的话,别人就有想象的空间和攻击的可能性。排名方法的客观性和透明性是ARWU的显著特点。”

  Phil Baty看来,高等教育已确定进入大众化时代,传统的格局发生了变化,但还存在一个“信息差”。各国政府需要这一些信息来分配教育投入,工业界通过这一些信息来决定该在哪里投资,该如何吸引优秀人才,大学校长可随时制定和变化发展的策略,新兴的一些高校也能够最终靠验证自己的实力来与世界名校竞争,高校的老师也可以寻求新的合作伙伴,以及重新考虑职业选择从而确定新的工作机会;无论你在哪里,学生都可以对学位课程作出选择。世界正在变小,然而世界各国对高等教育的诉求却慢慢的变大,选择则变得让人迷惑。

  因此,“大学排名将有利于我们不难发现高等教育的加快速度进行发展,排名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着积极的角色。”Phil Baty告诉《科学新闻》记者。

  大学排行可以为家长和学生就自己未来读取的大学提供全面丰富的信息。USNews在排行说明中明确阐述了开展美国高校排行的直接目的,与此同时,大学排行有助于学校清楚自己的真实的情况,进行自我评估,从而使院校办得更有特色。

  在程莹看来,大学排行就像温度计一样,可以把大学的实际变化反映出来,“大学排行特别是我们中国国内的大学排行,将有利于我们找到与世界著名大学之间的差距,对高校清楚自己的办学方针和发展的策略、以及整个中国的高等教育发展都是有意义的。”程莹总结说。

  对于大学排行,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刘海峰认为,大学排行榜是一把双刃剑,其弊端也很明显:其一是大学之间的竞争加剧后可能会引起虚报资料,以期待在排名上可以与其他学校竞争;其二是出现“应榜办学”的现象。排行榜会减弱大学办出特色的动力,导致大学朝趋同的方向发展;其三是强化英语霸权的趋势,致使许多非英语国家的大学自我殖民化和被殖民化。同时,大学排行榜还会加大大学和教师的压力,并进一步导致大学重理工轻人文社会科学。

  “尽管面对排山倒海的批评浪潮,不少大学排行榜仍然年复一年发布。不过,大浪淘沙,多数大学排行榜发布几年之后就难以为继,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刘海峰和记者说,“任何大学排行榜都有其局限性,多数排行榜制作者也有相关的一些解释。但除了业内人士,民众很少会去关注排行榜的研究过程和参考范围的说明,通常只关注其排名的结果。因此,排行榜制作者应有责任意识,不仅追求排行榜发布后的轰动效应,还应充分考虑到发布后的社会影响。”

  对于许许多多、不一样的还没有进入排行榜的大学,“这些学校有的侧重于教学,有的侧重于地方与国家之间的交流。他们并不一定渴望被排名并跻身前列,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失败,只要他们在自己所执着的道路上发展即可。”Phil Baty认为。